让祂降落

  是一路背着天尊从西大陆跑出来有点病病的克喵和

  半死不活的天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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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summary：周明瑞是天尊最宠爱的眷者

  “诶唷，这是谁来了啊？”

  正门大敞，隔着一个庭院，会客厅里落着美人榻，问话的那人一身金玉琳琅，点着杆烟枪敲着桌面，上身微倾

  “啧啧啧，这不是我们尊贵的神子阿蒙殿下么？快，瑞儿啊，快把人请进来呀”

  被叫的人忍不住偏头去看身侧的青年

  “瑞儿”脚也不停，眼也不撇，淡然一句

  “别理他，老疯子一个”

  阿蒙应了，却还是回头去看

  那被父亲叮嘱要小心对待的“诡秘之主”不恼也不愠，只是倚着门，看着人的背影笑，眼神迷离，等阿蒙回头了，那嘴角笑容又上扬了些，却平白添了几分不怀好意，凭空生了冷，浸了背后一身汗

  于是阿蒙又悄无声息的回过头，不再去看祂

  这是阿蒙第一次见到诡秘之主

  自从击杀了那些异种神之后，远古太阳神的威能便驾凌了这一个时代，满眼的长廊门柱，尖利高耸，就这一片凹进去的四方庭院最惹眼

  但凡有点好奇心的都想去看看，装作路过，或者是迷路，反正都想去瞟一眼两眼，看看那些与众不同的红墙黑瓦，飞檐反宇

  太阳神没说可以，也没说不可以，就一个个指名，说，乌洛琉斯，亚当我是知道的，奥赛库斯，赫拉伯根你俩看着点列奥德罗，不要让他乱发脾气，梅迪奇就别去了，去的话也别乱说话，嘴太臭惹了人我要不回来，阿蒙，你要敢去我打断你的腿

  阿蒙，阿蒙？阿蒙，你在听吗？太阳神盯着祂的次子

  我在听啊。

  一看阿蒙乖巧得不像他自己，太阳神就知道了这小儿子心里指不定在寻思啥，回头就跟萨斯利尔说，你把阿蒙皮揪紧了，要是他偷跑着去你就把他挂大门上

  而萨斯利尔呢，也很听从太阳神的命令，在被挂了那么四五回，阿蒙明白自家老父亲是来真的了之后就不再想着去哪里瞅瞅了

  不过这个好奇心还是在的，就问了梅迪奇那边有什么，他撇嘴，不耐烦

  “也没什么好看的，灰雾雾的，就看了个外墙，里面进不去”

  “没什么好看的”

  他又重复了一遍，忽然低声

  “我感受到了那股和主差不多的威能”

  然后，梅迪奇闭嘴，用力摁了一下他的肩膀

  他浑然不觉，还在笑，扶了扶脸上的单片眼镜，说

  “是吗？那我哪天趁父亲不在的时候去瞧瞧”

  他没看见梅迪奇的欲言又止

  是后来，他知道了那个四方庭院叫源堡，里面有个主人叫天尊，尊号诡秘之主，他才品出一丝后怕，擦着鬓角的冷汗问诡天使

  那时我在天尊祂老人家眼里不会是一盘可口的小点心吧？

  诡天使冷笑，一脚把他踹出房间，叉腰问他，我们什么时候在祂眼里不是一盘废物点心了？阿蒙，你可长点心吧，同个途径还敢在我，祂面前晃悠，真不想要命了？

  阿蒙看着那根指向他的手指没回答，后来还是在诡天使的身旁跑前跑后

  克莱恩是被萨斯利尔抱回来的

  彼时正天幕消失，星辰摇晃，无形的屏障颤抖着，一道道或暴怒，或恐怖的目光降落在那片灰雾上，就在这敛容屏气的时候，阿蒙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牵引到了他的面前

  亲昵又疯狂

  就好像是灵魂缺失的一块终于回来了一样，又像是在饥饿了很久的人面前放了一道美味佳肴

  既想拥他入怀，又想吞吃入腹

  “咕咚”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

  “阿蒙”萨斯利尔在盯着他

  他才把目光移开，嘴角上提，露出一个无辜天真又怪异的笑

  “萨斯利尔，他是谁？”

  天国副君表情沉静

  “他是诡秘之主的眷属”

  “是吗？”

  他轻声呢喃

  是吗？

  你有主了，是吗？

  没关系，没关系的，我会，把你偷到手

  萨斯利尔合眼，抱着怀里的人，同样的黑发，长长的纠缠在一起，走过阿蒙，向着太阳神的居所行走而去

  在那擦肩而过的刹那，天生的偷盗者从神的衣袍下窃到了一抹人体的温热

  周明瑞和天尊的关系可称得上暧昧

  末日没来之前，天尊是一栋楼里不修边幅，坐家办公的技术宅，一天不下几回楼，闲时总能看见他坐在小区公园里被几位老阿姨拉扯着说八卦，还有好几次周明瑞下班回来都能看见他跟着大妈们一块跳广场舞，气氛融洽得仿佛他就是她们中的一员似的，年龄性别完全不是问题

  认识的那回，周明瑞在街上买了一本《秦汉秘传方术纪要》，虽然他是不信什么转运秘方的，但就和微博转发抽奖一样，反正不要钱，多少试一试呗

  才摆完祭品，走第一步“福生玄黄仙尊”就被人打断了

  “咔”的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脑袋，脑后绑着高马尾，看看他，再看看阵，看看祭品，再看看书，好半天，吊着眼开口

  “飞天意面神教？”

  “不是！”

  尴尬混杂着恼怒，周明瑞脸上飞起一抹红

  高马尾眼珠子转了转

  “因纽特帝王蟹教？”

  “不是！......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懂跑团？诶不是”他忽然转过神来“你谁啊你？！”

  中国人总是喜欢在饭桌上认人，这句话真是没错，家常的菜，几口小酒，咽下喉，互不相识帮了个小忙的邻居就变成孤身一人在城市打拼的可怜后生，老阿姨话里话外那股子怜惜腾腾腾往上直冒，指着周明瑞让他叫哥，说得跟亲兄弟似的

  周明瑞实在遭不住，迫于自家太后威严，憋半天从嗓子眼挤出一个“哥”来，活像以前被奸臣屈打成招的清高士子

  脑子还在想哪个哥字前面的读音，鬼？贵？桂？那边吱悠悠应了一声

  “哥名字里有福有贵，你怎么叫都行，不过既然你认了我一声哥，那我以后就叫你弟弟了，算便宜你了”

  卧槽你谁啊？！还真敢应啊你？！你认我作弟弟还便宜我了？！有这么说话的吗啊你？！

  周明瑞瞪着眼，被太后娘娘一筷子敲碗上，反被瞪

  “吃饭呢，瞪什么瞪！你瞪谁啊，嗯？幸亏人小伙子帮我把东西提上楼，不然今个你能坐在这里吃老娘的饭？！我要是摔了扭了，你这时候都该在医院里陪床！还瞪！”

  “妈妈妈！错了错了，我错了！别骂了”

  唉，有心杀贼，奈何头领向着贼人啊。

  周明瑞捧着碗，耷拉着眼眉，看着硬生出一丝委屈来，实则在心里长吁短叹，还品出了“大江东去”的豪情壮志与“商女不知亡国恨”的恨铁不成钢

  今天让亲儿子认干哥哥，明天就拿干哥哥当亲儿子了，辞旧迎新，我这旧的臭弟弟要被扔出墙外了

  周明瑞挑着盘里的花生米，一转眼发现这“干哥哥”瞅着他笑，恨恨的咬筷头，好嘛，又被太后大人一顿唰

  周明瑞后来能心服口服的叫天尊哥，还得多亏了祂一屋子的手办漫画游戏机

  好家伙，一开门，就从“那谁”变成了“哥”

  “哥，我能看看这个么？我就看看，绝对不动！”

  “哥，你居然还有这漫画？天呐，好久以前的了”

  “哥，这游戏机是08年那款的么？”

  “哥！嚯，最新款的游戏你也有啊”

  “哥？”“哥！”“哥.....”“哥～”

  人与人熟悉起来，也不过一口一个哥，有心亲近了，自然熟识，亲近到小年轻敢捻着烟，从祂嘴里扯下扔到垃圾桶，再回头埋怨祂

  “诶哥，你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，再说了，这屋子呛得很，闻着也不舒服，别抽了，我们来打游戏吧，哥，就你最新买的那个”

  放肆啊你！要换着以前，你他妈早被我下油锅了

  天尊按着眉头，笑了笑，漫不经心的拿过周明瑞递过来的游戏机

  “行啊，来打游戏，瑞啊，你今天必定被我打哭你信不信？”

  我杀你就跟刚才你扔烟头那样轻松，你信不信？

  “信嘛”周明瑞还是一无所知的笑“哥打游戏是这个”他竖起大拇指“但我们不是来玩的么？哥，你让着我点”

  “那我要是不让呢”

  “不让...不，诶，哥你”他皱了皱眉，最后松口还有些不开心“不让就不让呗，你要是凭实力打的我，我心服口服行不行，诶别管了，开游戏开游戏”

  话是这么说，真输了这小年轻又在哪里唉声叹气，眼巴巴的看着祂

  行行行，让你，让你

  天尊捏了捏周明瑞的后颈，笑得莫名其妙

  这一让就让到了末日

  瑞啊，瑞，过来，帮帮哥

  素来干净整洁的人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，大口大口吐着血，一只眼眶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，糜烂模糊的血肉交缠在一起

  祂向他伸手，揪住了那根灵体之线

  祂趴伏在人不算宽厚的背上，捏了捏他的后颈，凑在他耳边，轻声

  “瑞啊，末日了，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，快点跑吧，慢了哥的性命就没了”

  祂遮了他的眼，不允许他回头，也不允许他出声

  自个在那絮絮叨叨的问

  “偷盗者，学徒，占卜家，你喜欢哪个啊？”

  “偷盗者吧，错误能力还挺好用的，不过我唯一性被那傻逼撕了，再说了，瑞你道德感还挺高，算了”

  “要不，学徒？打不过还跑不过吗？对吧？不过学徒的唯一性我自己还要用，没办法给你啊，瑞啊”

  “给你占卜家的算了，好歹我这里还留了一份，将来你升诡秘侍者也用得上，再说了，我看你也挺信这个的，和这个神神叨叨的途径挺有缘，以后骗人信手拈来，就这样吧，当占卜家”

  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，就那个《秦汉秘传方术纪要》，诶对，那个就是我写的，你看，是不是很有缘？”

  “瑞啊，你知道占卜家途径有一个序列叫诡秘侍者吗？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词，诡秘——我，侍者——你，完美啊弟弟”

  “你以前打游戏要我让，现在你晋升也让我带，没毛病啊是不是？别慌，大哥带你，你抱好哥金大腿就行了”

  “别慌啊，我不污染你，你别慌，你就当我是你的金手指背后灵老爷爷就行”

  “你别慌，真的，别慌”

  “你往前跑就行了，别慌”

  周明瑞就像抱着邪恶魔王逃跑的骑士，也不对，他不是什么骑士，他根本就是个普通人嘛，要是骑士的话，应该有骏马，利剑，坚定的信念，强大的实力

  周明瑞没有，连快要陨落的魔王恶灵都比他有力，他就是个倒霉蛋，恰巧把家安在魔王隔壁的倒霉蛋，还因为“走进家门先迈左脚”这种理由被魔王控制着逃跑，还被魔王嫌弃跑得慢，一杯一杯的给他灌魔药

  序列9行不行？不行，还跑得慢，那序列8？还是不行？！瑞啊，你这体质也太差了吧？！别当了肥宅就不运动啊你！算了，直接把你灌到序列6吧，还省了你P图整容的力气

  逃跑行了，战斗不行，不行？那还得灌！

  序列5可以操纵灵体之线了？那太好了，瑞啊，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密偶大师了，要学会自己操纵密偶了啊，别老让哥来，哥操纵你这一个就够呛的了

  嗯？战斗受伤了？转移伤口啊！

  不会？！那别说了，灌魔药吧

  .......卧槽，这群源质精！要是哥实力还在早把它们摁死在这了你信不信？不信？啧，喝魔药拉投影，哥让你看看哥以前的牛逼

  好险啊弟弟，差一点你就死了，唉，不行啊弟啊，这药还得喝，乖啊，升到奇迹师你就可以死4次了，来来来，吃药吃药

  瑞啊，你诡秘侍者了，哥真的是一滴都没了，不过幸好，也跑出来了，不然我们得跟那群妖魔鬼怪关一块

  你说是不是啊

  周明瑞把天尊摔在地上

  这个被迫带着魔王逃跑的普通人看着身后被灰雾笼罩的地方，泪流不止

  “别哭啊”天尊躺在地上，去勾他的手，安慰他“好歹活下来了啊”

  诡秘之主的手很凉，或者说也许成为恶灵的代价就是失去体温

  “有意思吗？”

  周明瑞黑色的瞳孔没有半点光亮

  “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？我有意思吗？你带着我不就是为了在我身上复活吗？你不死怎么复活？你怎么还不死？”

  “你诡秘之主，你福生玄黄天尊，你旧日支柱，你这么厉害怎么现在这副狗样？”

  “你个傻逼！你他妈带着我有意思吗？留着我好玩？”

  “你有本事现在就在我身上复活啊！你让我死啊！”

  周明瑞的情绪很激动，撕心裂肺，痛彻心扉，可惜的是天尊好像有在努力的装作悲伤的样子，但实际上祂眼里什么都没有

  “别啊”天尊又在勾他的手了“你是我弟啊，瑞啊，阿姨让你叫我哥的，你忘啦？”

  “你还敢提啊”

  对一个人心冷是一瞬间的事

  是你伤心的时候看到他歪着头看你流泪，似乎在问“你有事吗？”

  是突然意识到你的眼泪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

  是他的安慰都变成装模作样，他对你说“没关系，好歹活下来”时，你在想“他怎么还不去死”

  周明瑞这时候就在想“祂怎么还不死啊”

  他妈的，你跟另一个傻逼打架打得世界末日的时候怎么没被对面打死啊，你俩同归于尽不好吗？

  “啊”天尊尴尬，抓了抓头发，笑“你知道了啊”

  是啊，我知道了

  我知道你抱怨过的跟你争总经理之位的傻逼对手叫上帝

  我知道你不屑又棘手的小弟们叫外神

  我知道你有个拿手的项目叫源堡

  我知道你攥在手里的薪酬是源质

  “可你怎么还敢提啊”

  宇宙那么大，你就不能去看看吗？

  非搁着地球上玩你追我赶，月球不好玩吗？木星不大吗？

  妈的，你们傻逼吗？！

  “我妈死了啊，你有没有看到！你知不知道！死了！就跟蜡烛一样，一下子！全都融了，红的白的，全都融成了一团，都在地上，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啊，啊？”

  “她的声音还在我耳边问我，明瑞啊，今天上班怎样？要是有心动的女孩记得带回家给我看看啊”

  “她还让我去叫你过来吃饭，我说好，我去敲你的门，我叫你，叫你，哥啊，今天有空吗？你干妈让我叫你吃饭，你没应，我还以为你出门了”

  “我本来想回去的，我就应该回去的，让我跟他们死在一块，结果我听到你屋子里有动静，我担心你，我拿钥匙开门”

  说到这，他恍惚了一下

  “不对，你根本就没留过钥匙，是你给我开的门”

  “你他妈......你开了门，一地的血，我着急想给你打120，然后你叫我过去，你叫我帮你，然后我就过去了”

  周明瑞不说话了，温热的眼泪从那对黑曜石的眼睛里掉出来

  “我们两家门对门，我来叫你的时候都没关门，我妈还在拿着一碟菜放到饭桌上，她也听到了，听到我的脚步声了，她抬头，想叫我，她抬头先看见的是我衣服上溅到的血，然后是我背后的你”

  “从我们走出家门，到楼梯间，几步的距离，她的表情，从惊讶到慌张”

  “而就是这几步的距离，你猜我看见了什么？我看见她在融化！从脚开始，没了脚，她支撑不住自己，摔倒在地上，然后是手，她的手还向着我的方向伸，然后是眼睛，鼻子，声音，脸，最后整个人都.....整个人......”

  “我妈她.......”

  他彻底说不下去了

  你听过失去了一切的人的哭嚎吗？

  像野兽的怒吼，厉鬼的鹤唳，挣不脱，逃不过

  也像失重在宇宙间，把所有的情绪都沉没在无氧无声的真空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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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文风不咋样，但我写得蛮爽的，就这样了吧